地和 トレン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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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.12.15 0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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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达里奥的《周期》有感:
在工业革命之前,土地不仅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,也是最核心的金融资产和信贷抵押物。谁掌握了土地,谁就掌握了财富、信用以及社会秩序的基础。
这也是为什么,在中国历史上,几乎每一个新王朝建立初期,比如唐初的贞观年间、清初康乾盛世的前段,社会普遍会出现一种“日子突然变好过了”的感觉。并不是统治者突然更高尚了,而是旧的土地和债务结构被打碎了。
战争和改朝换代,往往伴随着人口的大幅减少,以及旧贵族、旧地主阶层的消亡。原本高度集中的土地被重新分配,或者干脆出现了大量无人耕种的荒地。一个典型的例子,是为隋唐统一奠定制度基础的北魏政权。当时推行了均田制,也就是授田令,国家按照人口将土地分配给农民。在制度设计中,是个成年男子(甚至女子)都可以分到几百亩土地。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,这意味着只要不遇到极端天灾,大多数家庭都可以自给自足,生活自然不会太艰难。
从本质上看,这就是一次土地关系的重置,自耕农数量迅速增加。农民不仅拥有土地,而且在王朝初期通常会配合休养生息的政策,赋税和徭役都相对较轻。整个社会的生存压力,在短时间内被显著降低了。
如果用现代经济学的语言来描述,这是一种资产分布相对均衡、信用环境相对宽松的状态。普通人手里有可生产、可抵押的核心资产,负债压力不高,劳动回报能够覆盖生活成本。这种结构,会自然激发生产积极性,推动人口增长和经济扩张。两百年前的美国和澳大利亚,也曾处在类似的阶段:地广人稀,土地廉价甚至免费,自耕农比例极高,社会流动性很强。相对而言,中国在康熙之后,这种状态就几乎再也没有真正出现过。
但这种繁荣并不会无限持续,问题并不在于人心突然变坏,而在于经济规律开始发挥作用。首先,人口增长的速度天然快于土地产出的增长速度。在地广人稀的阶段,这个矛盾并不明显,但随着人口不断增加,迟早会逼近甚至超过土地的承载能力。与此同时,在灾荒、疾病、战乱或资金周转困难时,拥有更多资本、信息和政治资源的人,会逐步通过高利贷、土地兼并或制度性优势,收购普通农民的土地。
从金融角度看,这个过程等同于整个社会在不断加杠杆。核心资产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手中,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则转化为佃农或雇农,背负起长期甚至近乎永久的地租负担。需要强调的是,这并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问题,而是一种结构性的结果。在一个自由博弈的环境中,筹码最终集中到少数人手里,本身就是一个数学定律(大数定律)。
随着土地和财富不断集中,剩下的大多数人需要支付的地租和利息越来越高,而劳动收入却无法同步增长。当相当一部分人口连维持基本生存、维持劳动力再生产的最低成本都无法覆盖时,从金融意义上说,整个社会已经发生了系统性违约。只是这种违约在传统社会里不会写进账本,而是表现为饥荒、流民、动乱和战争。经济危机,最终不可避免地转化为社会危机。
遗憾的是,在封建社会中,并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中央银行、通胀调节机制或破产重组制度。债务一旦积累到无法承受的程度,就几乎不可能通过温和的方式出清。结果只能是通过暴力完成,也就是在物理层面上消灭债权人,也消灭多余的债务人。中国历史上最近一次彻底而系统的出清,就是土地改革。这是一场由行政力量主导的资产负债表重置,通过将土地所有权从地主手中剥离,并无偿分配给农民,瞬间清除了农民对地主长期存在的债务关系,也为后续的工业化提供了最基本的社会稳定基础。
进入现代社会之后,法币体系和中央银行的出现,才提供了一套相对温和但依然痛苦的出清机制。国家可以通过通货膨胀,稀释债务的实际价值;可以通过破产和重组制度,让企业和个人在经济意义上退出,而不是在肉体意义上消失;也可以通过税收和福利制度进行再分配,缓解贫富分化,避免矛盾积累到必须用革命来解决的程度。这些制度并不是意识形态的选择,而是现代大规模社会得以长期运转的结构性条件。这里顺便说一句,不要相信MAGA那一套。会出大乱子的。
达里奥提出的“大债务周期”提醒我们,当利率已经降无可降,印钞不再刺激真实生产,反而开始侵蚀货币信用时,现代经济体同样会面临出清的风险。我们处在一个用金融手段替代暴力手段、不断延缓周期的时代,但这种延缓并不是无限的。如果贫富差距扩大到连金融工具和福利体系都无法弥合,历史依然会寻找它自己的解决方式。
我们处于一个用“金融手段”代替“暴力手段”来延缓周期的时代,但如果贫富差距大到金融手段(印钱/福利)都无法填补时,历史依然会寻找它的出清方式。 December 12, 20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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